小雪討厭回家,非常非常討厭。
小雪的父親是個非常成功的企業家,是那種如果小雪的父親宣佈要退休,台灣股市大概會大跌150點的那種。為了彌補在小雪生長過程中因為工作而疏於照顧小雪,父親對小雪的要求總是有求必應。也因此,小雪的生長過程中,在物質方面從來就不虞匱乏。
不過心靈上卻不是。
小雪的母親在很年輕的時候就與父親結婚,年輕夫妻兩個人從什麼都沒有開始白手起家,胼手胝足打拼出的事業,也是現在父親所擁有的大企業雛型。在大家開心著她終於可以稍微喘口氣享清福的時候,因為積勞成疾而過世了。
那年,小雪剛升國中。
過了三年,父親再娶了現任的老婆。
父親美其名說是要再幫小雪找個新媽媽來照顧小雪。實際上,這女人也不過才剛滿25歲,比起母親早逝的小雪來說,也未必能比小雪成熟。更何況,小雪自認根本就不需要新媽媽來照顧她。
「但她的濃妝艷抹的打扮倒是挺像40歲的老女人的。」小雪總在心裡偷偷嘲笑這個所謂的「繼母」。
父親叫小雪要喊她媽,小雪當然不願意,好在父親也能體諒小雪的心情,從來不勉強小雪。
在小雪心裡,她的母親早已經死了,她才不要另一個女人代替她的媽媽,而且眼前這個女人的眼神裡,完全沒有母愛的光輝,她只想著要怎麼樣說服父親多幫她買兩個最新款的名牌包,以及如何在精品店裡讓父親掏出信用卡,幫她買下價值不斐的鑽石。而那一切,全是爸和媽辛苦賺來的錢,不該是那女人的。
「巫婆!」小雪總在背地裡這麼叫她。
娶了新老婆之後,父親的工作仍然一樣忙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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好不容易,小雪終於捱過了大學聯考。她原本的成績還算不錯,但大學聯考考的不好,無法繼續留在這個她所熟悉的城市,要離鄉背景的到南部城市裡讀大學。不過這正合了她的意--她想要離家離的遠遠的,愈遠愈好。離開爸爸、離開這個令她傷心的家、更重要的是離開那個假面女人。
「她一定也會很開心我終於要離她離的遠遠的吧!」小雪很真心的這麼認為。
原本,父親要在學校附近買一間小公寓給小雪,並聘請管家照料小雪的生活起居,不過小雪拒絕了。
「跟同學們一起住在學校宿舍才不會格格不入啊!」這是小雪的理由。
最後父親同意了小雪的理由。畢竟這個女孩將來可是要繼承他的龐大企業,早點學會獨立自主、建立自己的人脈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。
實際上,她實在是不敢想像要是接受了父親的提議,「巫婆」會在父親面前怎麼樣的說三道四,讓父親開始討厭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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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件事是在一個月前,小雪發現的。
為了慶祝小雪考完聯考,父親大手筆的提供了一筆經費,供小雪出國遊學。出國的一個半月中,小雪很開心。因為那個地方沒有一切煩人的事情,當然,更沒有那個女人--那個被小雪戲稱巫婆的女人。
不過回到家,小雪總覺得家裡每個人看她的眼神都變了。
「或許是我多心了吧!」小雪這麼告訴自己,沒道理才出國一個半月,全家人的態度就變的異常冷漠啊!
最後是小芃幫她揭開了謎底。
小芃是小雪父親司機的女兒,比小雪小一歲,從小就跟小雪一起長大。雖然小雪沒有親兄弟姊妹,但她總是把小芃當作自己的親生妹妹看待。從小她有的玩具,小芃也沒少過一份。
「小雪,聽說你在美國交了一個很帥的外國男朋友啊?」小芃眼睛發亮的問著小雪。和小雪不一樣,小芃的家境不算好,但是父母健在,下面還有兩個聰明可愛的弟弟,雖然偶爾會吵架拌嘴,但是大部份的時間感情還是很要好的。也因此,小芃有小雪沒有的自然純真;而小雪總是比同齡少女多了憂鬱及成熟。
「沒有啊!誰跟你說的?」小雪大惑不解。
「我爸啊!」小芃繼續說著,「我爸說,兩個禮拜前他載夫人出門,夫人在路上拿著手機不停的講,聽起來像是在跟你講話。電話內容說什麼『美國』、『藍眼帥哥』之類的。他還以為是你交了新男友了呢!」
「我怎麼可能跟巫婆講越洋電話。」小雪翻了翻白眼。
「後來啊!夫人又跟廚房煮飯的陳媽說,說妳把帥哥男友甩了,換了個長得像巨星Rain的韓國人。」小芃接著說,「據說老爺很生氣呢!說妳愈來愈不像樣,私生活亂七八糟。」
「私生活亂的是那個巫婆吧!」小雪大概了解是怎麼一回事了,「小芃我跟你說,沒有藍眼帥哥也沒有像Rain的韓國人,這一切都是那個巫婆捏造出來的。我出國前兩天她跑來找我,歇斯底里說我怎麼可以拿我爸爸的錢出去玩,那些錢全是要留給她的。哼!我爸還健康的很呢!那些錢她一毛也別想要拿到!」
「啊!」小芃原本羨慕的眼神似乎有些惆悵。
「這個巫婆,我總有一天會想辦法讓她離開這個家。」小雪不自覺的握緊了拳。